结合案例分析信托财产的确定性、合法性要求
以下结合典型案例，系统阐释《信托法》第七条“信托财产必须是委托人合法所有财产”的核心要义，分析非法所得、权属瑕疵、权利受限及禁设财产四类典型情形，揭示信托财产合法性的法律内涵与实践风险。
一、非法所得设立信托：绝对无效的根源
案例1：赌场收益设立家族信托执行案
1.背景：路某以非法行医所得1533万元设立家族信托，指定子女为受益人。刑事判决认定其违法所得需追缴。
2.争议焦点：非法所得能否成为有效信托财产？
3.法律分析：《信托法》第七条要求信托财产需为“合法所有财产”，第十一条明确“以非法财产设立信托无效”。路某资金来源于非法行医，违反《刑法》禁止性规定。
4.法院指出：财产混同导致整体无效。路某虽辩称部分资金来自理财收益，但资金进入账户后与非法所得混同，无法区分合法部分，导致整个信托无效。
5.裁判结果：信托被认定为洗钱工具，财产全额追缴。
6.启示：非法财产（如贪污、赌博、犯罪所得）因来源违法，彻底丧失成为信托财产的资格，且混同资金将导致信托整体无效。
二、权属不清的财产：信托确定性的致命缺陷
案例2：刘某“60%夫妻共有份额”信托无效案
1.背景：刘某与妻子约定家庭财产60%归其所有，但未实际分割。刘某以此“份额”设立信托，离婚时妻子主张权利。
2.争议焦点：未分割的共有财产是否符合“确定性”要求？
3.法律分析：《信托法》第七条要求信托财产“确定且特定”。最高人民法院在相关判例中明确：信托财产需“从委托人财产中隔离，边界明确”，未分割份额因权属模糊不满足条件。
夫妻共有财产中，单方处分侵害配偶共有权，信托可能被撤销（《信托法》第十二条）。
4.裁判结果：信托因财产不确定被认定无效。
案例3：张女士单方处置婚内房产案
1.背景：张女士未经配偶同意，将婚内房产设立信托。配偶知情后起诉主张权利。
2.法律风险：房产属共同财产，单方处分无效。若信托已设立，配偶可申请撤销并追偿损失。
3.实务应对：公证处建议共有财产需配偶签署《同意函》，否则信托公司不予接受。
4.启示：共有财产必须经分割或共有人书面同意，否则信托面临无效或撤销风险，且受托人需承担审查失职责任。
三、权利受限财产：处分权残缺的信托困局
案例4：王某抵押贷款资金设立信托被拒案
1.背景：王某抵押房产获贷款1000万元，拟用于设立信托。信托公司审查发现资金用途限定“仅用于经营”。
2.争议焦点：受限资金是否具备完整处分权？
3.法律分析：《信托法》第十四条要求信托财产“可依法处分”。贷款资金受《借款合同》用途限制，擅自变更构成违约。
权利负担障碍：设有抵押、质押的财产，需先解除限制或取得权利人同意，否则无法转移至信托。
4.结果：信托公司拒绝受理，因财产处分权不完整。
案例5：A信托公司账户混同导致执行案
1.背景：A信托公司以自有资金向L公司放贷，但将贷款账户与信托专户混同管理。H公司申请保全时，法院冻结了混同账户中的固有资金。
2.关键教训：信托财产未独立保管时，可能被认定为受托人固有财产而遭强制执行。
3.账户隔离必要性：信托财产专户需与受托人固有账户严格分离，否则丧失独立性保护。
4.启示：财产需解除抵押、质押或合同限制，且信托账户必须独立，否则无法有效设立或丧失风险隔离功能。
四、禁止或限制流通财产：法定排除的边界
案例6：禁止流通文物设立信托案
1.背景：收藏家拟将国家禁止出境文物设立信托，受托人拒绝受理。
2.法律障碍：《信托法》第十四条禁止“法律、行政法规禁止流通的财产”作为信托财产，如文物、毒品、矿藏等。
3.限制流通财产例外：黄金、烟草等需经主管部门批准后方可设信托，否则无效。
案例7：以诉讼追债为目的的信托无效案
1.背景：李某设立信托委托受托人追讨债务，法院认定目的违法。
2.核心逻辑：《信托法》第十一条禁止“专以诉讼或讨债为目的”设立信托。诉讼权非财产性权利，不得作为信托标的，否则可能引发滥诉。
3.启示：信托财产需兼具“财产属性”与“可转让性”，非财产性权利或禁限流通物均被法定排除。
五、司法审查的三重维度
法院判断信托财产合法性时，采用分层审查框架：
1.权属真实性
通过登记证明（房产、股权）、占有事实（动产）确认权属。
例：牧民拾得陨石设立信托案中，法院认定陨石属国家所有，信托无效。
2.来源合法性
审查完税凭证、交易合同、收入流水，排除非法所得。
3.处分权完整性
核查抵押登记、查封状态、共有人同意文件。
结论：合法性是信托有效性的生命线
信托财产合法性要求贯穿来源合法、权属清晰、处分自由三大维度：
1.非法财产：来源违法直接导致信托绝对无效，且混同资产将牵连合法部分；
2.权属瑕疵：共有财产未分割或未获同意，信托因不确定而无效；
3.权利负担：抵押、查封或合同限制导致处分权残缺，信托无法设立或丧失独立性。
实务建议：设立前需完成三项核心动作：
1.财产溯源：委托律师核查资金来源合法性，留存完税证明、交易凭证；
2.权属清理：共有财产分割或取得共有人《同意函》，解除抵押等权利负担；
3.目的审查：避免以诉讼、洗钱或损害债权人为目的，否则面临撤销风险。
正如路某信托执行案所警示：“信托的坚固堡垒，首先筑基于财产的纯洁地基”。合法性瑕疵将使信托丧失风险隔离功能，沦为法律追缴的标的。
陈晨
职位：专职律师
业务专长：投融资、商事合同、股权治理、建筑工程
